夜談

見她似是沒了睡意，婁執開始用時指摩挲起她的指背，慢慢同她講起來：“聽說是二郎想打發了外室，給得銀子太少，那女子便尋上門要銀子，似乎鬧了幾日，如今給了銀子將其打發走了。”

“是上回見得那位？”她有些驚訝，婁莊燁這是才給了多少，弄得那姑娘上門來要銀子。

“離那日也未過去太久，聽說有了幾月身孕，想來是她無疑。二郎同二嫂感情又不好，向來重色，養了外室二嫂怎可能不知，不過睜一眼閉一眼。”

婁執曉得溫故知看不上自己，可除了他歸來那日說的話有些讓人不舒服，二人也沒什麽深仇大恨，至於她私下是如何同旁人說他的，他也不在意。

怎麽說也是他二哥的妻子，因而婁執對溫故知還是稱一聲二嫂。柳姝青到是從未見他對婁莊燁喚聲二哥，提起時都是叫他二郎。

“聽說二郎似乎還拿了二嫂的東西送那女子，如今此事捅到明面上來，到底不太好看，只怕該鬧了 。”

溫故知能同他因此事鬧起來，想來是偷偷拿了許多珠寶首飾去送那女子。

一聽不是何大事她松了口氣，可想到外室與溫故知，一時睡意全無，心中有些悲涼。到不是覺得溫故知被蒙在鼓裏，而是心中有些說不上來的難受。

那女子相貌嫵動媚動人，生的又白又嫩，瞧著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。不是家道中落無依靠隨了婁二，那便是倡伎姬妾一類的，只能用色相養活自己。

她們好似貨物能隨意被挑選，被人送來送去，一切皆由不得自己做主。也許她是自願，可在這女子重貞潔的世道，她們真是心甘情願嗎？

溫故知到是有體面身份，有錢有權，仆從環繞，可那錢沒男人的多，權利與男人相比也是虛的，成婚生子半點不由人……

到最後她們能得到什麽？她與她們好像有些不同，柳姝青這般想著，一番深思，卻說不上哪裏不同了。

她出生時差些被遺棄，從小身邊人都說女不如男，她曾信過，也曾因旁人的態度而痛恨自己未能生成男兒身，好在這想法只是某一瞬會有的，沒多久她便不在認可這一想法……

後來雖真被父母拋棄，好歹還宿在親戚家有處遮風擋雨之處，可到了此地時，逃跑在三被阻，希望在三被掐滅，也因心中郁結差些活不下去……

憶起一件件往事，在似仔細一對比，她竟也同她們差不多，活得沒自己想象的輕松。

“姝青？”見她不在說話，婁執喚了一聲。

想了許久，柳姝青忽然道：“我打算開布莊，你覺得如何？”

“我只會舞刀弄槍，不太懂這些，你既問了那便是想好了，想做什麽去做便是。 ”

有月光照入屋內，便是熄了燈也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。他枕著一只手，屈著膝，另一條腿搭在膝蓋上輕晃著，於黑暗中側慢慢過頭，在一片灰暗中看著柳姝青側臉的輪廓，認真說著 。

其實柳姝青心中知道答案，就如那夜所說，婁執會試圖去理解她的想法，柳姝青既信他，信他所說不會是空話。

“好，睡吧。”

“嗯。”婁執扣緊了她的手，合上眼不在說話。

他總覺得，依照柳姝青的性子與思想，若是因是他妻子或是成了婚的緣故而備受限制，便是二人在相愛，她也會選擇和離。

婁執未經營過鋪子，確實不太懂這些。可只要是柳姝青想做之事，若無大問題那便不該阻攔，亦如她對他那般。

婁莊燁被婁戶訓了心裏堵，不想在同溫故知爭執，便悄悄去了妾室屋中歇下。溫故知想了一幾日，這夜似是終於想通了，晚間用過膳她便將婁宏叫到了書房。

“宏兒，你覺得父親為人如何？”溫故知坐在一旁，看著自己對面婁宏，忽然問了這麽一句。

婁宏擡起頭看她，面露錯愕，不禁感到有些奇怪，以往她對婁莊燁都是抱怨，不知今夜怎的會問這個。

察覺他的錯愕，溫故知沒解釋，只道：“你只管說便是。”

婁莊燁此人，為夫為父皆不行，她雖時有在婁宏耳邊念叨這些，可過來這麽些年，在他心中婁莊燁這父親到底如何，她是從未問過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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